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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承运
2016/7/21 23:47:38 来源:古学中国 编辑:孔凡好古

 




丁承运,号夷门居士,原籍河南邓州,19443月出生于河南开封。古琴名家。自幼学琴、筝于胞姊丁伯琴,后师从古琴大师顾梅羹与张子谦先生,并从中州琴家陈仲巳、陈树三、黄松涛,中州筝家王省吾诸先生游。治琴学凡四十余年,并致力于中国乐律学、中州筝派的发掘研究,琴、瑟、筝乐器的研制,发掘并恢复失传千余年之古瑟宝弦及演奏法,抢救并推广濒于式微的中州古调,主张推行中国音乐传统的传习方式等。打谱发掘琴曲《神人畅》、《白雪》、《六合游》、《石上流泉》、《卿云歌》、《修禊吟》、《流觞》等十余首。为当代中州琴派、中州筝派的代表人。且自幼热爱中国文化与艺术,从13岁起,先后师从靳志、武慕姚、蔡德全等先生学习诗文、书画。还跟鲁文渠、范景义等前辈学练少林、太极功夫。正所谓弹琴功夫在琴外,获益匪浅。在开封打下的文化功底对他以后的审美取向和在艺术上的发展有着重大的影响,而所学的中国功夫对他后来弹琴所独具的如棉裹铁的发音也有着很大的关系。

现任中国音乐学院客座教授、台湾南华大学客座教授、中国琴会副会长、中国音乐史学会副会长、中国律学学会理事、中国筝会常务理事、中国音乐家协会会员、中华名人协会会员等。2011年,丁承运先生被文化部委任为“中国昆曲古琴研究会”唯一代表古琴专业会长。

丁先生出身于河南省一个艺术世家,兄弟姐妹6人中有4人学习音乐,二姐即是我国古筝名家丁伯苓。从10岁开始,丁承运便跟着二姐学习古琴、古筝等乐器,对古琴更是情有独钟。

上了中学以后,丁承运对古琴的痴迷一发不可收拾。通过二姐引荐,他拜川派古琴代表人物顾梅羹教授为师,成为清代泛川派古琴的第四代传人。

1964年,丁承运来到武汉音乐学院的前身湖北艺术学院读书,与武汉的一些古琴老先生,如陈树三、黄松涛、范文运等人结为琴友,来往甚密,经常周末“雅集”到一起,切蹉技艺。遗憾的是,随后不久“文革”开始,“雅集”被取缔,古琴也被砸了。

1972年,丁承运大学毕业分配到河南大学任教,当时河南省政府接待外宾,经常需要介绍中国传统音乐,丁承运有机会重拾古琴。

传统的古琴声音很小,影响演出效果,曾经学过木工的丁承运决定改进古琴,2年后,他制作出了第一张古琴,在小型演奏厅演出时不再需要麦克风。在制作古琴的过程中,丁承运对唐代以来的琴制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并在《乐器》上发表了《中国造琴传统抉微》的长篇论文,开始在古琴领域崭露头角。

2003年,中国古琴成功入选世界“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丁承运功不可没。文化部在组织申报材料时,丁承运是主要的文献提供者之一,文献中以较大篇幅介绍了丁承运演奏的上古琴曲《神人畅》。

丁承运是享誉国内外的著名学者与琴、筝演奏家,学界评价其演奏“雄浑高古,儒雅蕴籍,体现了一位学者与演奏家的完美结合”,为当代最有成就的琴家之一。近年在古瑟定弦及演奏法研究等方面有重大突破,使失传千余年之古瑟重新鸣响。在乐学研究方面,继1983年发表论文《清、平、瑟调考辩》之后,又经二十年锲而不舍地潜心研究,遂逐步揭开了千古之秘的汉唐清商三调、楚调、侧调之谜。曾在国家核心期刊发表论文《清商三调音阶调式考索》、《论吟猱》、《琴调溯源》、《论五音调》、《古瑟调弦与旋宫法钩沉》等数十篇;1992年曾主办清商乐研讨会;曾多次在国内、外举办古琴独奏及琴瑟合奏音乐会,音清韵雅,广受好评。

说起学琴,丁承运始启蒙于二姐丁伯苓,后来二姐又把他介绍给了她的老师——在沈阳音乐学院任教的古琴大师顾梅羹先生。他就常常利用假期到沈阳跟顾老学琴,在顾老的教诲下,使他逐步步入了古琴艺术殿堂。

后来,丁承运到武汉读书,音讯遂稀。直至1978年,丁承运到顾老的湖南老家去看望他。这次,顾老把着丁承运的手把“百瓶斋”本《流水》的弹法教给了他,并嘱咐他早日把《广陵散》等曲理出来。几天中,丁承运不停地请教,话题由弹琴、打谱、琴人、琴史到造琴,顾老有问必答,终日无倦容。

1972年丁承运任教于河南大学艺术系。当时,河南大学常有接待外宾的任务。一次偶然的机会,日本芭蕾舞艺术家松山树子来访,丁承运用古筝弹了从古琴移植的《平沙落雁》。松山树子非常赞赏,她说:“我闭着眼睛听了你的演奏,不像是一张琴在弹,而像有十张琴在弹奏一样。”这次活动在当时的外事活动中影响很大,也使他有机会经常为外宾演奏,他以此为契机开始在公开场合演奏古琴。

接下来的几年间,他利用假期,背着他自制的变体伏羲式大琴,到上海向广陵派艺术大师张子谦先生求教。张老看他对古琴艺术这么执著,不顾年事已高,倾囊相授。除了张老擅弹的广陵派名曲《梅花三弄》、《龙翔操》等曲外,还特别学了郭楚望的名曲《潇湘水云》。丁承运用了5天学下了这首大曲。离开上海时,在姚炳炎先生家雅集,他又弹了这首《潇湘水云》向大家汇报,颇得上海老一辈琴家赞赏。

后来,经过了多年的磨练,在操缦生涯中,丁承运通过对中国文化的深究与理解,逐渐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的精神气息贯通于琴音中,形成了他独具个性的风格。出音沉雄苍古,如棉裹铁;运指如行云流水,举重若轻;琴风雅正蕴藉,气象高远;处理琴曲不事小巧,一派天机而时出新意。在当今举世崇尚表现、技巧的风气中,他弹琴的格调更显得朴厚大雅,与众不同,浸透着一股清新的文化气息,显示着创造性继承的魅力与智慧。在恪守传统的同时,他也并非固步自封,而一直是精钻求之,不断赋予古谱以新的理解与诠释,将其推向了一个新的境界和高度,这就是他常说的以古琴凸现中国文化的精神。

《诗经》有云:妻子好合,如鼓琴瑟。可谓自古瑟不离琴,琴不离瑟。但自唐末以后,古瑟成为宫廷摆设,“琴瑟和鸣”便失传了。2000年,丁承运根据多座古墓出土的古瑟,成功将失传已近千年的古瑟复原。他的妻子傅丽娜也是武汉音乐学院的教授,长期从事中国音乐教育,夫唱妇随,主动承担了弹瑟的任务,二人经常研究切磋。丁承运教授的古瑟复制及其弹法的发掘,加上其夫人对古瑟细腻的演绎,使“琴瑟友之”成为可能,二人的合奏也成了真正的“琴瑟和鸣”,一时在琴界传为佳话。夫妻二人曾多次在美国、台湾省、中国香港等地举办琴瑟音乐会,每次总能刮起一阵“琴学飓风”。

丁承运说他家在开封已是三代人了:自祖父到开封开办针织传习所,父亲丁轸宇系河南大学毕业,赴英国留学回国后,任河南大学教授。丁承运是在开封读完中学,大学毕业后又回到河南大学任教30年。他成长于开封,在开封度过了他的前半生。他的妻子傅丽娜也是开封人,曾是河南大学音乐学院的副教授,2001 年调入武汉音乐学院,所以他们对开封有着极深的感情。他著文常自称夷门琴士或夷门居士,就是念念不忘自己是开封人。他说他几乎每年都要回开封一次,看看不断变化着的故乡的面貌,看望培育关怀过自己的师友乡亲。

《琴瑟和鸣》是金蜂唱片最近推出的一张古乐专辑,同时这张唱片也是全球首张琴瑟和鸣专辑。琴,指的就是古琴。而瑟也是我国古代的最重要的弦乐器之一,在上古时代与琴齐名。在《诗经》等古籍当中有大量的琴瑟合奏的描写,如“妻子好合,如调琴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可见琴瑟合奏何等清雅。在唱片中请来了国内著名的丁承运教授及其妻子付丽娜担任琴瑟演奏,丁承运教授对于古瑟的复制及其弹法有着深入的研究,加上丁夫人对古瑟细腻地演绎,成就了这张《琴瑟和鸣》。在唱片中共收录了8首作品,其中四首是琴瑟合奏,包括了《神人畅》、《阳关三叠》、《渔櫵问答》、《关山月》。在唱片当中大家可以领略到琴瑟合奏的那种超凡脱俗的音响效果,丁承运夫妇出神入化的演奏可以说再现了琴瑟和鸣的千年遗韵。




丁承运:我是一个造琴的琴人

来源:长江商报

6年,斫了一把琴,就是“天字一号”

丁承运兴冲冲地站起来,去找他的“天字一号”了。

“天字一号”是他斫的第一把琴,从开始斫,到合成,竟然过了二十六个年头,他笑着说“比自己的女儿都大”。

如今,被卸了琴弦,装进布袋,成陈列品了。琴的槽腹里,是工整的“夷门居士天字一号”。

那些字,是他自己写上去的。除了斫琴弹琴,他还画画,写书法。执教之外,他还为社会琴艺爱好者组织“琴心堂”雅集。为外界所熟知的是,他还恢复古瑟演奏方法,与妻子合奏,使失传千年的古瑟重新鸣响于世,在2006年,还出了《琴瑟和鸣》这张专辑,是现在少有的古琴传承人。

如今,在家里,他弹琴书画,一切都自然随意,又尽兴,“吃完饭,就可以弹上一曲”。

这俨然已成他的生活,“如果没有这些,我的人生肯定大不一样。”

 

本报记者 王巧爱

 

(zhuó):

指对中国民族乐器——古琴进行精工细作的一种工艺技术,主要包括选胚、制胚、出行、修面、掏槽腹、做底板及合琴等十几个具体环节,需要有专业技术的琴师完成操作。

琴中风景,那年那琴声,有种宗教仪式般的庄严感

初见丁承运,他就是艺术家的样子,留长发,穿唐装。话不多,喜欢开门见山。

“小时候,常常在二姐的琴声中入睡的。”当年十多岁,虽未开始学琴,却对很多名曲,早已耳熟能详了。

他还记得,那一年他读初中,去学校的路上,漫不经心地走着。“突然,听到了一种让自己很震撼的琴声,那种音色,那种苍古,就像钟罄被敲响一样,有一种宗教仪式一样的庄严感。”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乐器,还在回味着这首敲打到自己心脏的曲子时,泪已悄悄落下。之后听到广播介绍,他才知道这曲子是管平湖弹奏的古琴曲《流水》。后来,他跟着二姐学会的第一首曲子是《关山月》。

玩琴的艺术家们,很讲究知音一说。丁承运也信,因为这种存在,可以加深对音乐的理解。十二岁那年,二姐丁伯苓去沈阳音乐学院读书,寒假回来时,丁承运送给她一首诗,有两句是“伯牙尚有遇,子期何难逢,弟虽三尺子,独解曲中情”。二姐深为感动,便将跟顾梅羹先生学来的《良宵引》、《阳关三叠》、《四大景》等曲以及搓绒剅、结蝇头、上弦等方法,教给了丁承运,顾先生的讲义也留给了他。

这时候,他还只能自我摸索。直到上高中,看电影《红楼梦》,王文娟扮演林黛玉演奏《梅花三弄》,“有图像,看得到手势,再加上人物形象,那种孤芳自赏的感觉,有情节有意境,感触很不一样。”

寻找古木,明代建筑的古铜木,用来斫琴,声音极好

通过二姐的引荐,丁承运得以向古琴教育家顾梅羹学习。在武汉求学期间,他多利用空闲时间跟有实力的一些武汉古琴老先生交往,与陈树三等人结为琴友,经常在周末雅集,切磋技艺。

 

1969年从湖北艺术学院毕业后,他任教河南大学艺术系。河南大学常有接待外宾的任务,有一次日本芭蕾舞艺术家松山树子来访,丁承运用古筝弹了从古琴移植来的《平沙落雁》,松山树子非常赞赏,夸丁承运“不像是一张琴在弹,而像有十张琴在弹一样”。

这次表演,只是移植了古琴曲,因为古琴的声音比较低沉,而且不像古筝那么抓人,这就限制了它不能在较大的场合公开表演。丁承运想到了改良古琴,“把它改大了,不用麦克扩音的古琴”。

在上初中时,丁承运曾读过《乐经·律吕通解》,那时候他就开始有意识地学习木工。上大学后,他暑假总会去木工坊里帮工,学会了拉锯、推刨子等一些基本工艺。后来在郑州教书,他带着学生去一家煤矿机械厂开门办学,在一个木模车间专门向师傅学习按照图纸做工的技术。

斫琴,选材自然是少不了的。当年,他委托了几乎所有能帮忙的亲戚朋友寻找古木材,“因为旧木材含水量比较低,而且木材的印力释放充分,木材不大容易变形,对斫琴来说,是上好的材料来源”。

过了差不多两年的光景,最后亲戚帮他打听到了郑州南大街古建筑改造的消息,在那里,他买回来一些明建筑中的古铜木,“里面被黄蜂做了窝,有腐蚀,但声音很好听。”之后,他根据古文记载中留下的关于斫琴的工具,手绘了一些,给工匠去打造。

那段时间,他的老师因“文革”都被遣回家了,“没人教,只能根据文献摸索着做”。他还特意拆了现成的古琴,“研究人家到底是怎么做的”。

斫琴中,还有很关键的一步就是上漆。那段时间,他正好遇到了几十年前曾给徐元白漆琴的漆工谢师傅,掌握了大漆的施工工艺。

造琴讲究,选材、调音、上漆,都要等到最好的时节

一切都准备好了。

1974年,丁承运开始斫第一把琴了。

他原本是想做一把不需要麦克扩音的古琴的,所以,在不影响音色的前提下,他想对琴的声音做最大可能的调整。

因为琴的音色跟琴柱的粗细有着直接的关系。为了扩大琴音,除了从外形上将这把“天字一号”琴身扩大了三分之一外,15个琴柱,他也开始了一一调试。

在斫琴的古文记载中,琴柱的直径标准是23毫米,“琴柱越粗声音越沉闷”,丁承运开始微小地调试琴柱的直径,“从23毫米到11毫米,15个音柱逐一由粗变细,在逐渐变细直径时,不断地记录调试的数据。”

《琴论》有言:“昔神农氏继羲而王天下,上观法于天,下取法于地,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削桐为琴,绳丝为弦,以通神明之德,合天地之和焉。”

斫琴于丁承运而言,跟古人一样有着神圣的感触,“这事必须得有讲究。”

琴胚,最好在11月许完工,而上漆,更需讲究,“最好是在梅雨时节,漆会上得更稳定。”

在调试和等候合适的时节中,就这样过了两年。终于在1976年,他制作出了自己的第一把琴——列子琴,后来被他称为“夷门居士天字一号”。

对于斫琴,丁承运是追求完美的。当年第一把琴因为选材颇难,不得不用被黄蜂蛀过的木材。对木材的讲究,一度让“天字一号”的合成琴面和底板搁置着,直到二十六年后,才真正完成。而因为多了调试环节,丁承运的“天字一号”整整多了一年的制作期。但他一点都不觉得心疼,“这次可为以后斫琴做足了功课。”

丁承运多了一个身份,斫琴师,“我算是我们这一代第一个造琴的琴人。”他斫琴的心得,也被收录到论文《中国造琴传统抉微》中。

自此,斫琴于丁老,不再是件难事,家里存放的几十把古琴,都是他这些年斫好的。他还斫了好些送给好友。如今,他过着斫琴鼓瑟的生活,自然随意,又尽兴,“如果没有这些,我的人生肯定大不一样。”

 

 

 

 

武汉音乐学院教授丁承运专访

来源:新浪湖北文艺

 

Q:中国音乐传统的传习方式与现代音乐教学的区别?

A:中国古琴艺术有三千多年的历史,在音乐学院的西方教育模式引入以前,一直是在民间传承的。老师教学生的方法和现在在学院里的不同。文人之间,亦师亦友。一般教的时候,两张琴对弹,老师弹一句,学生弹一句。在教的过程中间,其他文化,像诗文书画,也会在这个过程中间传承。像我的老师顾梅羹先生,诗文书画什么都通,像张子谦先生也是一样的。所以它是在一个文化的大圈子,在这个文化圈子里进行传承。这是古代传统的传承方式。

音乐学院在中国的历史不到一百年,学生要在音乐学院里学习古琴,就要先考入音乐学院。考音乐学院的时候有门槛:视唱练耳、乐理、一定的演奏技能你都具备了,才能进入这个学院。相关文化是不列入考核标准的。量化的考核,如视奏等,都有它的规格,这种规格在所有乐器考核的时候都是一样的。

这种模式是现代西方音乐的传承方式,视唱练耳,读谱,视奏。老师一般不再对弹,你有谱子你就可以演奏,老师再加以指点。考试的时候器乐都是同一种要求,就跟琵琶、古筝、笛子一样。古琴在历史上的那些综合的文化特点,有一些率意的东西在音乐学院就体现不出来。造成了到最后学生都在比技术。而古琴这个乐器本身有一个特点,就是技术虽然很重要,但是如果你把技术作为主要的东西去追求的话,可能离它的文化精神就越来越远。所以我就主张还用传统的传承方式来传承。现在其实在音乐学院之外的,有相当一部分也是按这种传承的方式。但如果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出去教学,可能还是音乐学院的这种模式。

 

Q:现在音乐学院是否有增加一些选修课来弥补这方面的缺失?

A:没有,只有大学语文。其他的都需要靠自己。

 

Q:您和武汉的渊源?

A1992年我就做河南大学音乐学教授,2001年调到武汉音乐学院。当时因为武音学科建设的需要,要加强琴学方面。还有一个就是,武汉音乐学院早期叫湖北艺术学院,我1964年入校就是就读的这所学校。现在住的这栋楼的原址,我当年也住过。后来下乡到了潜江,1972年回了河南大学。

 

Q:古琴在武汉音乐学院的现状?

A: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沈阳音乐学院、天津音乐学院、四川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武汉音乐学院、西安音乐学院、星海音乐学院这九大音乐学院里都有古琴的表演艺术专业。星海可能没有固定的招生,其他的都有。武汉音乐学院有硕士点,叫音乐学方向琴学专业。是以研究和演奏并重的。研究的同时,演奏也要达到一定的水平。其他的音乐院校都是在音乐表演艺术的门类里。博士点暂时还没有。

以前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都不同,现在是不同学校的老师教出来的都相同。()以前孙绍陶先生有两个学生,一个张子谦,一个刘少椿,这两位老师的文化气质不同,表现出来(琴艺)就很不同。现在按规格在生产,就像快餐罐头,不管在哪个厂生产出来的,都一样。以前你师从这个老师,学习一个门派,体现为个人的风格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学法,在音乐学院里,要学各家之长,把各个门派的优秀曲目都拿来。大家学的都是一样的,所以看似广取众长,结果出来的是一个样。这样也比较使人担忧。

 

Q:谈谈您和开封的感情

A:中学以前都是在开封,在武汉八年(1964-1972),然后又回开封,在河南大学,任教三十年。从小在那里长大,又任教30年。基本上一生的大半都在那里度过啦。

 

Q:河南琴派和湖北琴派有什么异同?

A:河南曾经是流传中州琴派,但是后来断掉了。湖北从光绪年间开始以泛川派为主,后来也中断了。总体来说,两个地方从古琴上来说,人的差异大于地区的差异。若要从地区上来说,河南较之湖北是更偏北方,在全国版图的正中心,中原人有一种“雅正”的风格。从语音语调上也可以感受到,湖北腔有一些拐弯的地方,尤其在普通话的三声上。所以两地的审美还是存在一些区别,只是这种差别并不大。

 

Q:关于古琴和昆曲,网上有一种说法。说在昆曲诞生的最初曾经是用古琴跟箫来伴奏?

A:我没研究过,但作为直觉,我觉得不可能。昆曲和古琴还是有距离的,以前的文人,你要求他直接用古琴去伴奏昆曲,他可能做不到(技术上),而古琴又有“不入歌舞场”的传统。所以,从技术上和传统上,这个可能性都非常小。现在音乐学院的学生可以,因为能视奏,这个视奏建立在谱子的基础上。视奏对于现在,像琵琶,就很容易。但对于古琴非常不容易,因为过去的文人没有音节的概念,而昆曲是有的。还有一个原因,古琴音量不够大,没有扩音设备,没有相关辅助,从效果上说,也不太可能。

 

Q:您也自己做琴,和传统的古琴有什么不同?

A:最初做琴的出发点和现在不一样。因为那个时候文革还没结束,基本还不能弹琴。但是有一个机会,就是接待外宾。尼克松访华,一些西方国家也陆续有领导来访。于是中国方面接待的时候,就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文化艺术。河南大学当时接待外宾的时候,就会找音乐系(当时的艺术系)。最开始的时候是用古筝,因为古筝有时候广播上会有。中央广播电台都可以有,民间就可以有。但是当时没有播过古琴。用了古筝以后,我就想,可不可以偷梁换柱,对方也不大懂,就偷偷换成古琴。但当时古琴有一个问题,就是音量不够。场子也小,没有扩音器。于是为了扩大音量,我就自己做琴,做了一个很大的琴。()后来就研究,怎么样能通过制作改进音色音量。从1974年开始,没有资料,于是把自己家里的藏琴都拆了,量数据。

 

Q:武汉地区琴会现状?

A:我2003年成立了一个琴会,叫伯牙琴会。2003年古琴被选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于是在湖北省音乐家协会下面成立了古琴专业委员会,也叫伯牙琴会。社会团体的琴会可能只有这一个,琴馆,琴社就比较多了。

 

Q:您怎么看考级?

A:我是不主张这个的,因为考级对传统的学习有破坏作用,尤其在循序渐进的过程上。音乐器乐的学习,绝对不是说弹了这个级别的曲子就到达了这样一个水平层次。大音稀简,一些简单的东西往往没有人注重,取而代之的是过多的把注意力放到了技术上。古琴讲究“疏疏淡淡声不多”,也许半天就一声,一炫技,感觉就失掉了。考级对古琴来说,确实不太有利。湖北目前没有考级,我也不赞成,所以大家也没怎么考起来。北京、上海有,但直言不讳,我不赞成(考级)

 

Q:但是引入考级是否会推动大家学习的热情?推动高校对这门艺术特长的看重?(比如文艺特长生的招收所衍生的学习热潮)

A:自己喜欢还是最好的。像大学里没有考级,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政法大学等,都有自己的社团,大家自发的学习,没有功利在里面,我感觉更好一些。古琴几千年都是谁喜欢谁来学,当然现在商业的东西慢慢有了。

 

Q:说一个您对古琴艺术的愿景?

A:现在越来越多的人重视它,不管出发点如何,都是一件好事情。尤其在大学里被很多学生所爱好。我觉得还是充满希望的。尽管现在的文化生活跟以前的审美存在距离,但它的文化精神,我觉得还是能够传承下去的。总体上来说,现在学的人多了,希望它再次回到我们的文化生活中来,像周代一样,家弦户诵。(付丽娜老师:起码慢慢的,很多人不会把古琴误认为是古筝啦!)

 

Q:古琴有没有一些普及性的活动,比如像京剧进校园那种?

A:有的,我们经常去高校,这几年到北大就有好几次。跟年轻人很容易沟通,因为学生不是很功利,就是喜欢。只要把古琴的文化精神跟他们讲清楚,不需要迎合什么。再者说,本来就应该引导而不是迎合。你一迎合就变了,就弹些什么大阪城的姑娘,吐鲁番的葡萄。这样下去,再弹就流行歌了。(付丽娜老师:笑傲江湖~)

A:还就是《笑傲江湖》(沧海一声笑)不是古琴弹的,是古筝。以前有一个学生跟我说他很喜欢古琴。我问他在哪儿听到的,他说在《笑傲江湖》里。(哈哈哈!)后来我说那不是古琴,那是筝。音乐是古筝,拍戏拿的是古琴。


 


 

 

国家级非遗古琴艺术代表传承人丁承运

来源:郑州晚报 编辑:张鹏

 

“手挥五弦,目送归鸿……”自神农伏羲造出第一把古琴,一个个把古琴植入民族文化的先帝圣贤早已消失在历史深处,而其独特的民族精神和审美情趣,却通过一张张琴谱、一段段佳话,留给我们后人。

中国古琴是世界最古老的弹拨乐器之一,上古时被称为“国之乐器也”,至今已有3000多年历史。2003年,中国古琴艺术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古琴艺术代表性传承人的丁承运先生,现为中国昆剧古琴研究会副会长、中国琴会副会长。丁承运号夷门居士,河南开封人,曾执教于河南大学,2001年调任武汉音乐学院教授。

丁承运先生是国内外著名学者与古琴演奏家,自幼热爱中国文化艺术,师从古琴大师顾梅羹与张子谦先生,治琴学凡50余年,形成了其苍古遒逸,儒雅蕴藉,气象高远,一派灵机的琴风,运指如行云流水,于中正和平中寓雄浑磅礴之气,是当代最有成就的古琴家之一。

 

近日,记者在郑州有幸聆听丁承运先生聊古琴。丁承运先生留着艺术家标志性的过耳卷发,身着月白色唐装,从内到外都透着一种由古乐陶冶出的端严与静气。谈起和古琴相处的时间,丁先生说,60年了。郑州晚报记者尚新娇

A 古琴“入世”,把“遗产”交给未来

丁承运先生现为中国昆剧古琴研究会副会长,我们的话题就从古琴“入世”谈起。丁先生拿2001年和2003年相继“入世”的昆剧和古琴来作比较:“昆剧有一定的定式,它的传播受到时代的限制,而古琴不同,它在历史上没有中断,一直在伴随人们的精神生活,它的节奏可以根据时代的审美习惯而变化,即‘随性释乐’。所以古琴有着较强的生命力。”

“古琴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全世界给予古琴的一种荣誉,也是世界音乐文化对古琴的一种肯定。”丁先生介绍,古琴拥有一套独立完整的记谱体系,从明朝至今,发现了近200部琴书谱集,记载着3000余首不同派别的传谱。

丁先生说:“中国古琴艺术入选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后,学习古琴的人明显增多了。当时能够熟练掌握的人数也就52个,现在一个城市恐怕也不止这个数。这些都与保护‘非遗’有关。”

多年的教学和实践,丁承运早已桃李满天下,他的学生大多在高校教古琴,和他一样,做着传承的工作。而作为“非遗”,古琴演出也多次走进高校,受到大学生们的喜爱。

“很多人想学古琴,古琴有一定的门槛吗?”丁先生笑言,“古琴很人性化,年龄不应成为障碍。我最大的学生68岁,只要入门,都可以达到自娱娱人的目的。”

“学习古琴,可以了解古代相关文化,调整呼吸,从身体到精神都有积极的作用,可以修身理性,返璞归真。”丁先生讲。

 

B 尽可能还原它原来的生态环境

“在君子四艺琴棋书画中,琴占首位,说明琴因为承载了更多的古代文化信息而备受文人青睐。”

丁先生介绍,古琴一直活在我们的音乐生活中,有很强的生命力。最初魏晋名士视琴为生命,一曲《广陵散》为嵇康的一生画上句号,王羲之之子留下所谓“人琴俱亡”的故事,爱琴却不会弹奏的陶渊明吟出“即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唐代的李白、韩愈,宋代的欧阳修和苏轼、范仲淹与琴都有不解之缘。还有伯牙弹琴遇知音,司马相如与卓文君借助琴来表达爱慕之心等更为千古传颂。

对于从小即与古琴相伴左右的丁先生来说,古琴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面对着它,往往还是几百年前的古琴,就像是面对着天地宇宙,拨动先贤们发明的蚕丝做成的琴弦,发出一种苍茫淳厚的天籁之声,立刻就会把你带入一个旷古幽邃的境界去,体验到天地人琴合一的和谐与自在。”

“我平日最适意的活动有二:一为弹琴,一为书法,都是由动入静,由静入神,手心双畅,怡然自乐,更能从其中品味出隽永的韵致来。大凡艺术活动多有此境,但能引人入静而具有养生之功效者,舍琴道与书道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否举出第三种了。”

作为琴家,丁承运涉及的领域比较宽,琴道、琴史、演奏等,几乎涵盖琴学的全部领域。此外,丁先生在诗文书画方面也有相当造诣,这样做是为了“在做古琴文化时,尽可能还原它原来的生态环境”。

在各种传统文化门类中自在游走,为此他深深体悟道,“那苍老浑厚的琴音,不就是画家笔下老辣的笔触,而似断还连的琴韵,不就是书法中的萦带留白吗?而文章的波澜起伏,诗词的含蓄与韵律,琴音都能兼而有之。”难怪丁先生为此稽首醉心了。

 

C 南北融合,演绎泛川派全新境界

丁先生出生于艺术世家,10岁就跟着二姐丁伯苓学古琴,常常是在伯苓姐的琴声中入睡。12岁那年,还为到沈阳音乐学院读书的二姐写过一首诗,“家姊远游学,抱筝为我鸣,天风闻环佩,九皋孤鹤行,伯牙尚有遇,子期何难逢,弟虽三尺子,独解曲中情。”后来,他拜川派古琴代表人物顾梅羹教授为师,成为清代泛川派古琴的第四代传人。

“我的基础还是泛川派的。泛川派风格与我的性格比较契合,泛川派比较刚健、奔放,与南方的委婉、秀丽不同,它更近于中原人的气质和性格。”丁先生又说,纯粹弹泛川派就会过刚,他吸收借鉴了广陵派的多变、取音的灵活和细腻,这样对整体风格是一种调节与补充。

在操缦生涯中,丁承运先生通过对中国文化的深究与理解,逐渐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的精神气息贯通于琴音中。

“中州派的传统已经中断了。但中州恢宏的气象会对我产生影响,”丁先生坦言,“一个人的演奏风格,与他的成长、知识结构、审美取向、文化修养、个人性格都会有所关联。”

作为中原人,丁先生高古端严、恢宏大气的艺术气质常常不自觉地流露出来,其出音沉雄苍古,如棉裹铁;运指如行云流水,举重若轻;琴风雅正蕴藉,气象高远,形成了他独具个性的风格。

从河南到武汉,从黄河之畔到长江之滨,南北文化的碰撞和融合形成了琴家丁承运的全新境界。

《潇湘水云》《流水》《梅花三弄》《醉渔唱晚》《忆故人》《白雪》《神人畅》《流觞》《南风畅》《六合游》《洞庭秋思》等皆为丁承运先生擅弹的代表曲目。

 

D《琴瑟和鸣》成为乐坛佳话

“把前人的误解重新释解,断掉的东西接续上来,将音乐史上散轶的东西重新打通。”丁先生古琴文化活动,可以用“继绝兴亡”来概括。他的《中国造琴传统抉微》《吟猱论》《清平瑟调考辨》《古瑟调弦与旋宫法钩沉》等受到琴界关注;打谱发掘琴曲《神人畅》《白雪》《六合游》《修禊吟》《流觞》等10余首。

近年来,丁承运与夫人傅丽娜演奏的《琴瑟和鸣》成为乐坛上的佳话。丁承运介绍说,瑟曾是我国古代最重要的弹弦乐器,先秦时期与琴齐名,且两者往往相提并论。像《诗经》等古籍中就有琴瑟合奏的大量描写,如“妻子好合,如调琴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不过,上古时代瑟的演奏方法,在唐代以后就失传了。”

近几十年来国内考古出土的古瑟有近百之多,主要集中在湖北省,河南南部、湖南等地也有发现,有明显的楚文化特征。丁承运通过古文献研究和对出土文物的直接取证,如湖北随县曾侯乙墓出土战国古瑟、河南淅川战国楚瑟和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西汉初期瑟提供的实物形制数据,还参考河南淮阳于庄汉墓鼓瑟陶俑的双手弹弦姿态,最终考证出古瑟定弦是相差半音的两组五声音阶,可以进行较广泛的旋宫转调。

在此基础上,丁承运与身为武汉音乐学院副教授的妻子傅丽娜开始研究古瑟的演奏法,发掘古曲,并逐步与古琴演奏相和,让《神人畅》《卿云歌》等上古时代的乐谱得以“复活”。

近年来,这对夫妻组合的“琴瑟和鸣”演奏会,使得今人能聆听琴瑟和鸣的美妙意境。许多听过二人演奏的古琴爱好者为这种“无言是大道”、“大音希声”的意境所感动。所到之处,受到听众的热烈欢迎。在美国以及我国台湾、香港等地均获成功,并得到了国内外业内专家的认同。

“从周易上讲,琴是飞龙在天,瑟是厚德载物,两者相合是天地交融,达到和谐极致。”丁先生如此阐释其发掘恢复意义,“琴瑟和鸣寓意夫妻和美,家庭和谐也是社会和谐的重要部分。”

有评论称,相对于民族器乐逐渐偏离传统文化的轨迹而单纯重视技术、文化意识淡薄的倾向,丁承运与傅丽娜二位先生的执着与坚守,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当代的“正乐”活动,他们让古琴回归到琴学正位和文人音乐本色。

 

 

 

政协礼堂举办“左琴右书 丁承运琴书作品展”

http://www.cnr.cn/zhuanti1/gbyx/cbsxxdt/201411/t20141108_516750591.shtml

 

丁承运琴艺历程

http://hb.sina.com.cn/view/yc/2013-02-21/150854421.html




古琴传承人·丁承运琳碧阁古琴集



丁承运 《流水》


丁承运 《神人畅》


丁承运 《梅花三弄》


丁承运 《白雪》


丁承运 《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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