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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语卷三·周语下 景王问钟律于伶州鸠
2016/4/26 3:34:58 来源:古学中国 编辑:孔凡好古


【原文】王将铸无射,问律于伶州鸠。对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古之神瞽考中声而量之以制,度律均钟,百官轨仪,纪之以三,平之以六,成于十二,天之道也,夫六,中之色也,故名之曰:黄钟,所以宣养六气、九德也。由是第之:二曰太蔟,所以金奏赞阳出滞也。三曰姑洗,所以修洁百物,考神纳宾也。四曰蕤宾,所以安靖神人,献酬交酢也。五曰夷则,所以咏歌九则,平民无贰也。六曰无射,所以宣布哲人之令德,示民轨仪也。为之六间,以扬沈伏,而黜散越也。元间大吕,助宣物也。二间夹钟,出四隙之细也。三间仲吕,宣中气也。四间林钟,和展百事,俾莫不任肃纯恪也。五间南吕,赞阳秀也。六间应钟,均利器用,俾应复也。

 

“律吕不易,无奸物也。细钧有钟无镈,昭其大也。大钧有镈无钟,甚大无镈,鸣其细也。大昭小鸣,和之道也。和平则久,久固则纯,纯明则终,终复则乐,所以成政也,故先王贵之。”王曰:“七律者何?”对曰:“昔武王伐殷,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辰在斗柄,星在天鼋。星与日辰之位,皆在北维。颛顼之所建也,帝喾受之。我姬氏出自天鼋,及析木者,有建星及牵牛焉,则我皇妣大姜之侄陵之后,逄公之所凭神也。岁之所在,则我有周之分野也,月之所在,辰马农祥也。我太祖后稷之所经纬也,王欲合是五位三所而用之。自鹑及驷七列也。南北之揆七同也,凡人神以数合之,以声昭之。数合声和,然后可同也。故以七同其数,而以律和其声,于是乎有七律。

 

“王以二月癸亥夜陈,未毕而雨。以夷则之上宫毕,当辰。辰在戌上,故长夷则之上宫,名之曰:羽,所以藩屏民则也。王以黄钟之下宫,布戎于牧之野,故谓之厉,所以厉六师也。以太蔟之下宫,布令于商,昭显文德,底纣之多罪,故谓之宣,所以宣三王之德也。反及嬴内,以无射之上宫,布宪施舍于百姓,故谓之嬴乱,所以优柔容民也。”


【译文】周景王打算铸造无射大钟,向乐官伶州鸠询问音律。伶州鸠答道:“音律是用来确定音调和量度的标准。古代的神瞽核定中和的音声而加以量度作为标准,根据律度调和钟音,定出各种行事的法则。以三为纲,平分为六律,相间成十二音律,这是自然的规律。六处于正中,所以把与它对应的律称为黄钟,用以颐养六气、九德。依次排列,第二律为太蔟,用以演奏乐钟,辅助阳气而散发积滞;第三律为姑洗,用以洁洗万物,合神迎宾;第四律为蕤宾,用以安静神人,宴饮宾客;第五律为夷则,用以赞颂万物的成长,安定民心;第六律为无射,用以弘扬前贤的美德,为民众树立榜样。六律之间分出六吕,用以宣畅沉滞而斥逐散乱。第一间为大吕,以辅助阳气而助长万物;第二间为夹钟,以诱导四时之间的细微之气;第三间为中吕,以宣散阳气;第四间为林钟,以平衡百事的发展,使之无不尽职成功;第五间为南吕,以辅助阳气之成就;第六间为应钟,使器用完备,以配合时序的周而复始。

 

“六律六吕不改变它的常规,就没有邪恶灾祸发生。音声高细的乐调中有钟而无镈,是要显示钟声的低弘;在音声低弘的乐调中有镈而无钟,更低的乐调中连镈都没有,是要表现弦乐的悠扬。低弘、高细的音声都得到显示,是和谐的做法。音声和谐均平才能持久,持久稳固才能纯正,纯正显明才能完善,完善复始才能成乐,懂得这个道理可以使政事有成,因此先王很重视律吕。”

 

景王问:“七律是怎么回事呢?”伶州鸩答道:“当年武王讨伐殷商,

 

岁星在鹑火之位,月亮在天驷之宿,太阳在析木之方,日月交会于斗柄,辰星出现在天鼋。辰星、太阳及日月交会的方位都在北方,这是颛顼所主的方位,帝喾继承了它。我们姬氏出自天鼋的分野,而析木之次附近的建星和牵牛则是先祖母太姜的侄儿、伯陵的后裔逢公所主的吉星。岁星所在的星次,则是我们周地的分野。月亮所在的宿位,则是标志农事祥瑞的天马,乃是我们太祖后稷所经营的事业。先王打算汇合这岁、月、日、辰、星的五个方位和天鼋、岁星、月亮所在的三种祥瑞而建立功业,从鹑火到天驷有七宿,而南、北的相距则有七位。人和神灵以数相交会,以音声来相通,数字相合而音声和谐,然后才能协同。所以用七来协同其数而以律来和谐其声,于是就有了七律。

 

“武王在二月癸亥晚上排阵,还未完毕就下起了雨。在夷则律相应的时辰上排阵完毕,正好与辰星相应。其时辰星在戌位之上,所以就以夷则律为主,称之为羽,用以佑护民众的法度。武王在与黄钟律相应的日子里陈兵于商郊牧野,所以称之为厉,用以激励六军。在与太蔟律相应的日子里颁令于商都,弘扬文德,指斥纣王的罪状,所以称之为宣,用以赞颂先王的美德。返回故土后,在与无射律相应的日子里,发布政令施惠于百姓所以称之为嬴乱,用以宽容优厚地对待百姓。”


景王既杀下门子。宾孟適郊,见雄鸡自断其尾,问之,侍者曰:“惮其犠也。”遽归告王曰:“吾见雄鸡自断其尾,而人曰‘惮其犠也’,吾以为信畜矣。人犠实难,己犠何害?抑其恶为人用也乎,则可也。人异于是。犠者,实用人也。”王弗应,田于巩,使公卿皆从,将杀单子,未克而崩。

 

敬王十年,刘文公与苌弘欲城周,为之告晋。魏献子为政,说苌弘而与之。将合诸侯。卫彪傒適周,闻之,见单穆公曰:“苌、刘其不殁乎?周诗有之曰:‘天之所支,不可坏也。其所坏,亦不可支也。’昔武王克殷,而作此诗也,以为饫歌,名之曰‘支’,以遗后之人,使永监焉。夫礼之立成者为饫,昭明大节而已,少典与焉。是以为之日惕,其欲教民戒也。然则夫‘支’之所道者,必尽知天地之为也。不然,不足以遗后之人。今苌、刘欲支天之所坏,不亦难乎?自幽王而天夺之明,使迷乱弃德,而即慆淫,以亡其百姓,其坏之也久矣。而又将补之,殆不可矣!水火之所犯,犹不可救,而况天乎?谚曰:‘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昔孔甲乱夏,四世而陨;玄王勤商,十有四世而兴。帝甲乱之,七世而陨。后稷勤周,十有五世而兴,幽王乱之,十有四世矣。守府之谓多,胡可兴也?夫周,高山、广川、大薮也,故能生是良材,而幽王荡以为魁陵、粪土、沟渎,其有悛乎?”单子曰:“其咎孰多?”曰:“苌叔必速及,将天以道补者也。夫天道导可而省否?苌叔反是,以诳刘子,必有三殃:违天,一也;反道,二也;诳人,三也。周若无咎,苌弘必为戮。虽晋魏子亦将及焉。若得天福,其当身乎?若刘氏,则必子孙实有祸。夫子而弃常法,以从其私欲,用巧变以崇天灾,勤百姓以为己名,其殃大矣。”

 

是岁也,魏献子合诸侯之大夫于狄泉,遂田于大陆,焚而死。及范、中行之难,苌弘与之,晋人以为讨,二十八年,杀苌弘。及定王,刘氏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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